秦淮河画舫
歌女们抱着琵琶窃笑:“听说那位大人连蒸汽机都不认识?“绿衫女子掩唇:“昨儿刘通判家的嬷嬷说,齐家姨娘们连夜典当首饰呢!“笑声混着酒香飘进夜色,河面碎银般的月光忽然被蒸汽船的黑烟吞没。
七日后·保定铁路站
齐泰踩着结冰的月台下车时,官靴“咔嚓“陷进半尺厚的煤灰里。举目四望,所谓“京北枢纽“不过是三间芦苇棚,铁轨像两条生锈的蜈蚣蜿蜒进雾霭中。
“下官保定站书吏王驴儿“缺门牙的老役卒跪在煤渣上,怀里抱着的账簿沾满油渍。齐泰刚要发怒,突然被刺骨寒风呛得咳嗽——官袍里絮的丝绵根本挡不住燕山刮来的白毛风。
站务房
掉漆的木牌歪斜挂着“监理值房“四字,推门瞬间“哗啦“砸下。屋内霉味混着马粪味,墙角结着蛛网般的冰霜。齐泰颤抖着摸炕席,却抓出把枯草——里头窸窣窜出几只灰鼠。
“火盆呢?“
“回大人,按例每月供煤三百斤“王驴儿偷瞄他铁青的脸:“可上个月让涿州站"借"走了“
远处突然传来汽笛嘶鸣,齐泰踉跄扑向窗口。只见一列满载的货车喷着黑烟呼啸而过,震得房梁簌簌落灰。车尾押运的兵丁竟冲着站台撒尿,哗哗水声清晰可闻。
“货运班次呢?“
“原是一日三班“老吏突然结巴起来:“自打自打大人赴任的消息传来就改成半月一班了“
齐泰呆立片刻,突然发狂般撕扯身上青色官服。忽然“刺啦“一声,袖口露出褐黄棉絮——这竟是拿旧军服改的!王驴儿吓得直磕头:“户部说说铁路属新衙,须等来年拨新料“
暮色中,齐泰攥着裂开的官服跌坐煤堆。
此刻京城皇宫宗人府。
小厮正念着保定来的密报:“齐泰首日呕吐三次,夜间咳血“驸马爷轻笑摆手,案头《铁路运营则例》的扉页上,朱批“生不如死“四字墨迹未干。
与此同时这消息也是传到民间,各大报纸都争相报道,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那个齐大人被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