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想到或许表娘子也会收到消息,说不定会伤心欲绝,她和郎主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郎主或许不在意,自己却是他半个阿耶,怎么能不在意?
叹息着,油灯哔哔啵啵的炸响,火光稍微暗了下去,他们在书房谈事情从来不准有人在外守着,所以灯火什么的都得自己动手。
他正要拿剪子挑灯芯却看见慕舆炽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灯芯上一夹,黢黑的芯被夹出来一片,随手扔在案上。他觑着郎主的脸,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倒有些许淡薄的意思。
他看得出神,便见慕舆炽站起身,开门出去,临走时道:“先生回去吧,今日有些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等他回头看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片寂寂的夜色中。
圣旨一瞬间便传遍了整个上京,隔了几日默容璃便听说慕舆炽按着汉人的礼仪备了起来,先是提亲。那日默容璃正好和阿娘去了寺庙中祈福去了,为没见到他人闷闷不乐。
她其实很想见他,问问他怎么想的,如是真的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自会去将事情向国主禀明,没道理强加于人,汉人所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见他并不难,更何况现在还是有婚约,他的府邸看起来很小,一路上奴仆领着她进去,在垂花门下便让一老媪领她往里去。
穿过一道月门,横铺的青石板路上直通一个九曲回廊,一座小楼阁巍峨的建在水边,临水而立,望着斜阳一片通红的撒在大地,到处都是金茫茫的。
回廊下的莲叶已经枯萎,鱼儿钻出水面正要呼吸,见人来,惊得一摆尾便消失在枯叶中间,只留给人一抹红。
默容璃腹诽这人倒是雅致,自己没看错,不像他认识的大老粗,别说这样的院子,连说话都不一定轻声。
“郡主稍候,奴去请示,”老媪朝她行礼就转身往庑廊上去,只在门前屈膝询问。不一会儿她便听见一声男音,暗自琢磨在说什么时,老媪已经出来道:“郎主有请。”
默容璃敛衽上了台阶,跟着她走上庑廊,往直棂门进去,他做在胡榻上,背着光,似乎是在喝茶,腾腾的氤氲着水汽。见她进来才搁下杯子,站了起来,朝她长揖一礼。
她也敛衽还礼,那日的话语由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