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赵嘉本身看透了她,听到这种如沐春风的恭维,也难免停顿一会儿才回过神。
而且,他在不知不觉就把话说多了。
“蒙恬军政皆通,却是个很典型的秦人。他转不过来的弯儿,李左车却能明白利害。”
许栀闻言,穿过竹叶飒飒声,赵嘉不愧是嬴政少时的好友,二十年中,谋划和作战他都算经历丰富,故而练就非凡的精准。
“何出此言?”她明知故问。
竹后灯火亮出,赵嘉看着那亮色,闻到浓重的药味,混合了三七、紫珠草以及小蓟。李贤伤势真的算重。
他凝视嬴荷华,忽然笑着说,“然而要说机敏通变,却不止是我们赵人的特性。”
他说,‘我们赵人’
“你早就知道李左车……”
赵嘉道,“恩师的小孙子经小公主这一手安排,换个思路看倒是秉承了恩师遗愿。”
“不过我看还有个原因……你十年前带回李左车,你就在想怎么让此事成为李斯的掣肘。”
“难怪父皇和阿叔少时为友,”她笑得狡黠,“瞒不过你们。”
以她的心智,赵嘉从来将她当成对手和合作者,但偶尔听到‘阿叔’这个称呼,他又好像觉得是嬴政对她太过溺爱而导致她做事专横。
没有长辈希望晚辈长歪,长成这种为了达成目的,不顾及旁人死活的作风。
赵嘉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语重心长了。
“你杀了张耳也罢,你还嫁祸给李贤,你实在是……”
话没说完,竹林里面窸窸窣窣,还伴随着叮铃铃的响声,赵嘉被这种怪声突然打断,不禁汗毛耸立。
富贵从密密的竹林间跳出来的那一刹那,赵嘉面色瞬间苍白,极快弹开。
……
天知道赵嘉方才一幅长辈作态,对着她指指点点,而他现在这个样子前后反差太大。
许栀不禁笑出了声,“你太夸张了吧,居然怕一只兔子?”
赵嘉窘迫。
那个叫富贵的小东西,胖乎乎,毛茸茸的,背上又是灰色的毛,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和抱着它的嬴荷华一样狡猾。
夜里黑,赵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