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黎笑起来:“我同这些御医的交情恐怕不大好。你是仪王的老师,不如请他帮你说说——仪王和太医院那是最熟的了。”
这话不假。数月前夏君黎曾重伤之际于昏睡中杀过一名御医,纵然秋葵当时将这事担了,后来亦证实此人实乃不怀好意,太医院众人却终究还是有些心结耿耿,对他自然敬而远之。而仪王是个药罐子,虽然才来了不到两年,整个皇家请医最多的只怕正是他。他性子颇好,同这些御医便也没有不和的。
“那倒是。”宋然便亦笑道,“待我寻个时机,让他替我开口。”
夏君黎目光在他脸上扫动了下:“虽然宋客是同我不对付,不过你这么忙,他若是能看得见,就能替你分担更多事,给你省些麻烦。像账本这种东西,经他的手我并无意见,甚至经尊夫人的手都可,但如今是过娄千杉的手,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宋然只能露出无奈之色:“你都看出来了。当真见笑,今日我这黑竹执录家,一共四口人,除了我之外,一个是瞎的,一个是聋的,也不识字,剩下真能帮我的只剩下千杉。我知道你因为单姑娘哥哥的缘故对她不满,我……也实是没办法。账都是阿客算的,只是……让千杉将数念给他听,等他算完,千杉再填入账中,我查对过起初几笔都没错,后来便交给他们二人了。不管怎么说,她总还是黑竹的人,又进了我们家,不是外人。”
“你该不会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进你们宋家的吧?”夏君黎道,“她有仇要报,一心想从你执录记载里寻她的杀父仇人,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宋然道,“阿客一早就告诉我了——正因阿客是知道的,我才信他不是被骗。就算起初千杉接近他是有此目的,可阿客受伤落魄之时,双目皆盲之初,都是千杉在旁照顾;杀我三弟阿矞的仇人杨敬也是她带回来的;她现在更有了阿客的骨肉——我若始终无出,阿客的孩子说不定便是下一任执录了——我又如何还将她当外人?”
夏君黎鼻中冷笑了声:“这个女子,实在有些本事,凡她所接近之人,竟无一例外要为她说话。早先是秋葵、无意,都被她骗得那般惨,如今宋客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