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阿鬼先陪了个不是。接着又问我对服务员的工作是否满意。我心想,这个地头蛇是故意的,我刚才要是踩着女人的衣服进了浴室,那就等于踩进了泥泞的沼泽,一旦陷进去就再难出来。
我自觉此地不宜久留,便对阿鬼说:“海鲜不看了。我有急事得走。”
“大舅子,这又不是木城,你能有什么急事。看完海鲜再走。”
阿鬼用神态上的热情盖过了行为本身的无礼,拉着我走出客房。两个看守过道的男人远远看见阿鬼和我走来,立马收起长棍。
我们重新走到写着“独乐乐”和“众乐乐”的那堵墙面前。我扭头看向女服务员带我进来时的那扇门。门此刻紧闭着,没有一丝可被轻易打开的迹象。逃跑的希望彻底落空。阿鬼回头见我停了下来,立马催促起来。
“前面‘众乐乐’是什么地方?”我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阿鬼诡笑道。
我战战兢兢跟在后面,心中不由地惶恐起来。谎言兴许已被揭穿。前面等待我的或许是阴森的蛇窝,而我将被一群毒蛇咬死。这样的念头如同一群秃鹫,一直盘旋在我的头顶。当阿鬼推开那扇高四米的红木门时,我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以至于七荤八素的音浪从门内冲出来时,我以为是自己的一阵耳鸣。
我朝门内看去,只见五彩斑斓的灯光正在肆意晃动,几个女人在灯光下扭动着曼妙的身体。阿鬼拉着我潜进了音浪。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舞台。舞台下面是一排排沙发,沙发与沙发之间相隔数米,沙发上坐满了男人。此时我头顶的秃鹫已经飞走。理性告诉我,这里没有毒蛇,大概率是另一片更大的沼泽。
阿鬼带我入座到第二排的沙发上。阿鬼没有坐下。我看见身边有一个空座,让他坐。他不坐,非要站着,好像那个空座上有钉子似的。
“这些是什么人?”我问。
“和你一样,来看海鲜的客人。”
阿鬼半蹲下来,向我介绍起左手边的一位男客。那是一个胖子,肚子圆如皮球,脸颊上长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痦子。阿鬼说这个人是县长。我大吃一惊,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县长正笑眯眯地盯着舞台,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