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钱见我腿一直发抖,便问:“你冷吗?”
“不冷。”我吸了下鼻涕。见吴钱把双手插进袖子,我也学他样,果然暖和不少。
这时我想起刚才没见妹妹在屋里,于是问:“静珠不在家吗?”
“她今天上班。”吴钱看了看手表说,“这会儿应该下班了。估计是去学校接孩子了。我听说,你昨天去她工厂了,是吧?”
“是啊。要不是赶上你出事,昨天想约她吃晚饭的。”
见我提起昨天的事情,吴钱立刻像是蝙蝠见到光,低头躲开了我的注视。
然而我没打算饶过他,继续追问道:“为什么卖注水肉?这样犯法,你不知道吗?”
他沉默了一阵,长吁一口气,诉苦道:“我也是逼上梁山,迫不得已啊。欠了阿鬼的高利贷,后天就得还。家里没钱,找人借也借不到。为了筹钱,我就动了歪脑筋,托人搞了一批注水肉。我平时老客多,又接了一些餐馆的单子,想着一斤肉注完水可以重个三两,一天下来抛去成本可以多赚三百。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九千啊。几个月下来多少也可以抵点债。”
“这样不是铤而走险吗?”
“走险?做什么事不走险?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富贵就得险中求。”
我心中生出一丝鄙夷,继续问他:“你欠那个阿鬼多少钱?”
吴钱脸上显出窘态,随即向我张开右手,左手比出一根食指。
“六万?”
“不对。”他摇摇头说,“是十五万?”
“啊?这么多?”
“这还没算利息。”他面露难色道,“算上一年的利息,总共二十万。”
二十万?我心头一惊。这么大一笔数目,都赶上城里一个中产阶级一整年的收入了。
我问他,怎么会欠这么多。他说,是因为赌博输了钱。
这时我想起那日村蜂曾提起过,玫瑰村赌博之风盛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爱赌。有些人是为了打发时间,在自家饭桌上赌,打打扑克,只计分不玩钱;有些人是为了娱乐快活,去村里的棋牌室赌,摸摸麻将,说说笑笑,输赢大抵几包烟钱;还有些人则是为了发大财,跑到鱼塘上的赌坊去赌,那里玩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