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靠岸,罗贝尔迫不及待地从围栏上翻身跳上港口,潮湿的鞋底落在吱呀吱呀的木板搭建的栈桥上,触碰着大地的感觉分外亲切。
海港嘈杂的人语一点也不令人感觉陌生,原因无他,这里到处都是操持着一口地道威尼斯口音的意大利语的威尼斯人。
穆泰尔岛归属达尔马提亚省,是科纳提群岛中最靠近大陆的一座巨大海岛。而达尔马提亚则是威尼斯尊贵共和国在克罗地亚南部的一条狭长的殖民地区,自伊斯特拉半岛一直延伸到拉古萨。
城市里的威尼斯市民占据着绝大部分财富与权力,乡下的克罗地亚土着则依然过着男耕女织的朴素生活。除却偶尔到访乡村,兜售城市制造品的商队,二者之间联系甚少。
城市与乡村的割裂,在这片土地上变为言语不通的民族之间的矛盾。但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无论威尼斯人还是克罗地亚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隔离的状态。
少数克罗地亚地主凭借财富也能跻身城市贵族之列,他们多数是富裕的封建主和庄园主,以说的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或拉丁语为荣。或许唯有在鄙夷信仰鲍格米勒派的南方波斯尼亚人这一点上,同样信奉天主教的克罗地亚人和威尼斯人才有共同语言。
由于天色太晚的缘故,他们没有选择去往更为安全的,而是就在临近的一座以渔猎为生的小镇歇息下来。水手和商人留在船上看守货物,罗贝尔和阿尔伯特则领着五名护卫和一名懂克罗地亚语的翻译来到了这座安静的小镇。
略花小钱租借了一晚村口的无人庭院,已是黄昏。
阿尔伯特驾船操劳了一整天,话都不多说半句,到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几分钟后便鼾声如雷。
其他几人也向罗贝尔告辞后回屋休息,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罗贝尔和两名自施蒂利亚来的骑士护卫。
不,还有一人。
尖嘴猴腮的克罗地亚翻译站在两名骑士当间,他双手摩擦着,指节像蜘蛛的腿。笑容总是卡在嘴角,像一枚生锈的铜板。眼珠滴溜溜转,像两颗灌了铅的骰子。话像掺了水的酒,甜得发腻:
“啊~北方来的爵士。您还不累吧,小的熟悉这一片的风土人情,也知道一些外人不了解的趣事。不知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