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享受皇帝的权力了。”贝尔纳多笑着说道。
罗贝尔无言,眯着眼睛望着前方,令二人都猜不透他内心所思。恩里克索性直接朝他问道:“你和陛下刚刚谈了些什么?”
“先是安抚,然后同我交锋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最后派下新的工作,没有了。”
“是吗,”
“对于你在西面做的那些事……陛下选择了什么?”
罗贝尔用似是而非的话语敷衍道:“陛下想选什么就可以选什么,普通人承受不住代价的严重错误,皇帝可以犯一次又一次。他只要愿意改变,愿意承认错误,我们就不得不原谅他,这就是君王的含义。”
恩里克颇为认同地颔首称道:“是啊,这几年,陛下确实改变了很多。”
“……就算他改变了,可有的人永远回不来了。”罗贝尔遽然驻足,连带着恩里克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凝视冰块那样平静地注视着恩里克的眸子,仿佛要看穿他内心最深处的思考。恩里克感到自己的灵魂都仿佛颤抖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总是以天真和冲动而闻名的罗贝尔主教的眼中不会露出这么赤裸裸的审视之情。
这是一种,仿佛上位者审判平凡之人一般的睥睨感,他已经习惯了面对那个很好说话的维也纳主教,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在对方面前是否有些不值一哂。
“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你认为我是个叛徒吗?”注视良久,罗贝尔忽然说道。
这个话题岔开的过于遥远且暗藏危意,贝尔纳多默默后退几步,假装端详着走廊墙上悬挂的油画,他一点都不想掺和二人间政治上的矛盾。
恩里克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您知道的,我从来只效忠陛下一个人。”
“实话呢?”罗贝尔打破砂锅问到底。
“博罗诺夫伯爵没有你那样的智慧,在胆魄上更是远远不如你,他犯过不少错,但唯独在忠诚这一方面,他比您更单纯。”宛如自己的灵魂被一只野狼逼到绝境,恩里克反倒有了坦诚相见的勇气,“至少,他从始至终都将忠心献给陛下,但您似乎不完全是这样——相比于心存远方的探求者,我宁可和这个人一起沉沦度日,守我的本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