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缓缓把雪茄熄灭在银质烟灰缸中:“我从来不指望报纸替我说话。因为它们就像是厕所里的马桶,使用它不丢人,但你如果为了得到它的好感,用舌头把它舔的干干净净,那就实在太下作了。”
“哈哈哈,说得好。”阿加雷斯嬉皮笑脸道:“那你又在气什么呢?不就是一群裱糊匠拿你做了个笑料?”
“我气的不是他们写我。”亚瑟一字一顿:“我气的是他们用我的血来掩饰自己的胆怯,然后转头又拿国王的荒谬当喜剧来演。看起来他们好像在鞭挞权力,实际上他们只是在转移焦点,好让自己躲得更安全。如果写我的那份报纸敢直面国王陛下的火气,那我倒还敬他有股子文人的豪气。”
“那你比他们又好在哪里?”阿加雷斯完全不买账:“所以你就把怒气咽下,憋着一肚子的坏情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去肯辛顿宫给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卖笑脸?”
说到这里,这魔鬼又装起了好人:“但我得说啊,亚瑟,你变了,真的变了,变得‘成熟’了。以前那个见到长官说错话就想怼回去、面对暴乱冲上去挡枪子儿的黑斯廷斯,现在也学会了皱眉不语,甚至知道了‘去肯辛顿宫教书’这种体面而无害的自保方式。这真是不容易,这真是叫魔鬼感到欣慰。”
他特意拖长语调,那阴阳怪气的味道几乎像是泰晤士河春汛一样,酸水简直都要漫过河堤了。
亚瑟没有说话。他只是把报纸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皮包,动作一丝不苟,就像是在收拾衣物的洗衣妇:“说到变了,你也变了不少啊,阿加雷斯。”
阿加雷斯语气轻快:“哦?怎么说?”
“你以前可是堂堂七十二柱,能让国家崩裂、帝王疯癫。可现在呢?你窝在一辆马车的皮座垫下面,靠拌嘴找存在感,就连嘲讽都得拿我这个猪倌练手。你说你,是不是也成熟了?”
空气顿时像被马车震动的车轱辘卡了一下。
亚瑟又点起一根雪茄:“不过你也别太难过,等哪天我死了,我去地狱找巴尔帮你说说情,你再去给他认个错,好歹是地狱的话事者,这点度量巴尔应该还是有的。”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瞬。
阿加雷斯沉默了三秒,接着忽然一声冷笑,那笑声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