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但任谁都能够听得出,其话语中蕴含着的浓浓悲愤与自责之意,还有那么一丝丝难以掩饰的惶恐与不安,生怕因此被降罪责罚。
元武斜倚在玄玉雕成的龙首凭几上,九十九枝鎏金蟠龙烛将御座照得煌煌如昼,他随手轻叩扶手上镶嵌的星纹陨铁,每叩击一次就会变换纹路,此刻浮现的正是二十八宿中危月燕的星图。
“说说水毒。”
烛火在殿中摇曳,将元武的面容映得半明半暗,他垂眸看着指尖流转的星纹,仿佛那些细碎银砂比对方的奏报更值得玩味。
跪在地上的将领额角渗出冷汗,殿角铜漏的滴水声突然变得格外刺耳。
“回陛下,”这名将领喉结滚动,声音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军医验过病患秽物,并抽血蒸炼,发觉此毒隐没无迹,唯与人体内五气运行、真元游走相干,不像是寻常的毒类,反而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真元。”
“发作之时,状若寻常痢疾,然脉象虚浮如苇絮,舌苔隐现鳞纹,兼有顺沿经络、汇入气海、扎根其中之性,却是典籍中所未载,亦非末将生平所见……军医亦束手无策,只能以银针暂时压制,缓解一二。”
说着,他从甲胄内衬的暗袋中掏出了一根巴掌大的琉璃管,内中盛着半透明的液体,以及几粒细如尘埃的黑色微粒,让副将帮忙呈上,补充道:
“这是以洗伐经脉、行针逼气之法,从百名病患体内提炼出的水毒精华,当然,仅是其中的一部分,具体的分析化验,已交由徐福大人接管。”
元武闻言,指尖动作微微一顿,危月燕星图随之散去,重新化作无意义的银色砂砾,淡然开口:“这么说,下毒之人,意在削弱我水师战力?”
“正是。”
将领低伏于地,额前冷汗滴落青砖:“若非如此,此次损失绝不会如此惨重。”
“朕知道了。”
元武轻描淡写地应了声,仿佛一切损失都无关紧要,他摩挲着扶手上重新浮现的星图,这次是天市垣中的贯索:“那么,先前被石球沿途碾压过的村落、集镇,现在又都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