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拂去沈阔额前湿发,指腹触到的却是滚烫的泪痕,“真正的情义,应当是照亮前路的烛火,而非伤人伤己的业火。”
沈阔突然伏地痛哭,压抑多年的悲愤如决堤洪水,震得山谷间回声阵阵。寒鸦惊飞,枯叶飘零,唯有齐天道默默守在一旁,任由雨水浸透道袍,像尊沉默的石像,等待迷途之人寻回本心。
不知何时,雨霁云开。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在沈阔沾满泥污的衣袍上投下细碎光斑。
他望着远处被雨水洗得苍翠的青山,记忆里白楠教他练剑的场景愈发清晰——大哥的剑穗在风中轻摆,眼神澄澈如溪涧清泉,笑声比山雀的啼鸣还要清亮。原来,大哥从未希望他以血还血,而是盼着他平安顺遂。
待齐天道的身影消失在雾霭深处,沈阔颈后的幽冥邪气仍在翻涌,暗紫色的涟漪中隐隐透出微光。山风掠过禁地残碑,将石壁上的水珠吹成晶莹的碎钻,簌簌落在他结痂的手背上。
“哥!”清脆的呼喊惊破寂静。李佳佳挎着竹篮拨开带刺的藤蔓,粗布裙摆沾满泥点,发间别着的野蔷薇还凝着露珠,像极了她灵动的眼眸。
她掀开荷叶,热气裹挟着山药排骨汤的香气扑面而来:“快尝尝,荠菜团子特意多加了桂花蜜!”
沈阔望着妹妹红扑扑的脸蛋,喉咙突然哽住。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翘首盼着大哥归来,而如今他别开眼,却瞥见李佳佳脖颈晃动的金色狼牙——那是她视作珍宝的狼狗“阿金”死后,取下的犬齿所制。狼牙表面被摩挲得温润如玉,刻着小小的“佳”字,是白楠亲手所刻。
“小心烫!”李佳佳舀起一勺汤,袖口滑落时露出新鲜的抓痕。沈阔猛然攥住她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伤口怎么来的?”
“就、就是摘野山楂时摔的!”李佳佳吐了吐舌头,手腕轻轻挣脱,“你总闷在这里快看!”她突然指向天际,“那道光像不像大哥教我们画的金鳞鱼?”
沈阔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穿透云层的光束在雨雾中折射出七彩光晕,真如记忆里溪水中穿梭的银鱼。
那些被仇恨吞噬的岁月里,他几乎忘了,曾与李佳佳在溪边追逐鱼群,笑声惊得芦苇沙沙作响。此刻山风拂过耳畔,恍惚又听见白楠的叮嘱:“慢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