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才更是不由自主地凑近,鼻尖几乎要贴到瓶子上。陈阳的手指在那个位置轻轻划过,指尖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您瞧这儿,用传统鱼胶修补,手法相当精巧。如果这瓶子是赝品,做旧就可以,谁会在里面费这个心思?”
马德才盯着那个位置,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他死死咬住牙关,突然猛地伸出手,一把从陈阳手中夺过玉壶春瓶,“让我自己再看看!”
陈阳眼睁睁看着马德才从他手中夺过那尊脆弱的玉壶春瓶,指尖甚至带起了一阵微风,吹得瓶身上的冰裂纹微微颤动。他心底一声轻嗤,暗想这马德才还真是沉不住气,跟后世那帮眼高于顶又死要面子的人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唇角微微一挑,带出几分漫不经心,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人听得清楚:“哎哟,小心点儿!这乾隆珐琅彩若是磕着碰着摔了,可不是说几句对不起就行了!”
“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马德才闻言,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瓶身,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瞪了陈阳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将瓶子举到阳光下,眯起眼睛一寸寸细看。
阳光透过瓶壁,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流动的光影,那些细微的冰裂、那些隐晦的修补痕迹,都在光线下清晰起来。马德才的心跳随着目光的移动越来越快,喉结滚动了几下,脑海中翻腾着无数念头——怎么会这样?他分明检查过无数次,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确认过,可为什么经这年轻人一说,处处都是破绽?
他下意识地将瓶子转了个角度,瓶底的款识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他死死盯着那几个字,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滞涩。是官窑没错,胎质也对得上,可那些他自以为是优势的细节,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漏洞。
“确实……”马德才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可我居然……”他猛地抬头看向陈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不甘,还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瓶子在手中沉甸甸的,每转动一次,都像是在他心上重重敲了一记。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