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鞋子你都怎么做的,鞋底格外的柔软。”范音生重复问道。
络腮胡子挠挠后脑勺,羞涩笑道:“无常大人,我生前是山上的土匪,山上多碎石,还总要爬来爬去的,费鞋子。外边买来的鞋子底子硬,穿上没多久我们山上的兄弟脚就会磨出来水泡,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弟兄,在山上跑一天脚都能磨出血来。”
“后来咱们兄弟就自己研究鞋子,时间长了手艺越来越好,我们山上众位兄弟的鞋就全部都自己做了,来到地府之后,在十八层还完自己生前的罪孽后,每年山上的那些兄弟给我烧的都有香火元宝,攒着钱我租了个摊位,就没想着再投胎。大人,您放心,我这可是八十多年的老手艺了,穿上我做的鞋子绕着整个地府跑都不会有问题。”
络腮胡子拍着肩膀向范音生保证,关于鞋子的话题一下拉近了范音生和他之间的距离。
“大人,说了这么久您还不知道我名字呢,我叫王大奎,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络腮胡子站在范音生的面前抱了抱拳头。
范音生从善如流,拱手抱拳:“我姓范,叫范音生。”
眼见莽鬼和无常大人的关系越来也亲近,尤其是无常大人还夸奖了莽鬼做的鞋子,书生慌了神,拉上范音生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带,“大人大人,我姓楚,名朗山,‘朝见裴叔则,朗如行山玉’的朗山,可比那些个没墨水的大奎小奎有文化多了。您看看我卖的,各个都是名画。”
范音生被楚朗山拉到一旁看水墨字画,还没站稳两个鬼又有要骂起来的迹象。
她如今是看明白了,楚朗山就是嘴巴很欠,王大奎站在那里就看他很不顺眼,或许是骨子里书生与土匪之间的对立,一文一武如同水火不相容。
“停下。”范音生伸手制止两个鬼,又邀请王大奎过来,“大奎,你也来看看他的画。”
接下来,范音生用尽毕生所学,将自己完全欣赏不懂的画从头夸到尾,直到楚朗山羞答答低着头用手指绞着衣服她才停口。
范音生拂去额头上的虚汗,让一个不懂画的鬼欣赏画真真是难为鬼,隔行也确实如隔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