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布衣抬手往伞柄抚过,心里尽是道不明的意味。
几番思绪在她脑中滚过几圈,最终她还是叫了茯苓:
“去查查吧,人家识礼法知进退,我们,该道声谢的。”
说话间,她若有所思地顿了半瞬,
“这等小事,就不必劳烦上房和东厢了。”
茯苓平日里看起来呆呆的,做起事来却很麻溜,不出两日,便送了消息来。
只是这消息好似不尽人意。
茯苓巴拉巴拉交代一通,最后忍不住感叹:
“起初我瞧他气质非凡的,还以为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再不济也该是个满腹经纶的小相公,当真是可惜了。”
姜布衣原想说些什么,滞了半瞬,只漫不经心地翻了页书。
不为别的,只因他是,梨园的旦生。
姜布衣虽不屑于说何身份有别的话,可茯苓带回来的消息,两人间的确差得多了些。
她便理所当然地觉得,此后与他再无交集的可能,
至于那一伞之恩,等什么时候得了空,着人把伞退回,再赏些银钱聊表谢意便罢了。
但没想到的是,不过两日,她又见着他了。
确切地说,是遥遥瞥见了一眼。
那天她去珍宝阁取了前两天落下的珠钗,坐着自家马车正往回走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起帘子,她侧过脸,便一眼瞥见了他。
没了暴雨阻隔视线,这次她看得清楚,
他穿了身颜色清爽的纱衣,走得很轻,却步履匆忙,宛若一盏林间晚风,转瞬间,就没了踪迹。
她望着那身背影,顿了半晌,最后叫了声茯苓:
“我记得——上回你说,他是梨花苑的人?”
茯苓愣了好一阵,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