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着下巴走到爹面前，斜着眼慢悠悠说：“就是这小子？”
爹面上陪笑，点点头。一把把他扯近几步。
中年男人打量了他几眼，像检查畜生一样拉着他的手看了看，又掰开他的嘴看了看：“还成，就跟我走吧。”
张小九哭着被拽走的时候，看见中年男人给了爹五两白花花的银子。
五两银子啊。
他每每回想到这一幕时，常常觉得可笑。笑自己那单薄的亲情，笑自己阿姐的命运如同他一样被人卖了出去。
自己活了十六年，可笑可悲，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情。
恍惚间，张小九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再回过神，他还是跪在这冰凉的地面上。
如果跪在地上磕几个头就能让这样的温柔再多停留在身上一秒，如果再磕几个头就能报答这样的温柔，如果像这样如狗一般向贵人祈求怜悯——
这么想着，他又在地上磕起了头，一下比一下狠，一声比一声响。
江清妍愣住了，回身疾走几步扶住少年：“你这是做什么？”
没想到他瘦瘦小小的身躯里力气那么大，她拉住张小九的双肩，但是没有拉住。小少年磕头的架势不像是要停下来的模样。
张小九向下磕头的冲劲大了些，带着江清妍踉跄了一下。他茫然的抬起头，发现贵人温和的站在他身边，没有丝毫的嫌弃他。
他微微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脸上微微有了一丝慌乱，贵人刚刚有没有被他弄伤了？
“贵人······奴刚刚······”
他结结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江清妍用柔软的掌心摸了摸张小九的发顶。毛茸茸的触感令她不想放下手，轻轻用力多揉了两把头发，她才慢慢地放下手来。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才真正认真的打量起张小九的长相。
可能是大病一场的缘故，少年稚嫩清秀的脸庞还微微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唇红齿白双眸明亮，可以看出再过几年定能长成英姿勃发的少年。他十六岁的身躯略显清瘦，身躯细弱好像风一吹就倒。
但是当张小九双眼向她投来时，那眼底蕴藏着的坚毅和不甘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