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她怕一回头,这场和重生有关的梦就会醒。
见她没回答,身后那人又问了声,“徐来晓同学?”语气有些迟疑,压低了好几个度。
徐来晓原本以为,独自走过茫茫几十年光阴,时间侵蚀掉记忆,她也忘了和柳柏舟曾经同行的一段旅程。可现在只是听到声音,和他有关的画面就一幕幕涌上脑海,重新装点上艳丽的色彩。
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拼尽全力绷紧表情才转过身去,压抑着激荡的情绪与他视线相对。
再见面,徐来晓想笑着同他打招呼,可她僵硬的唇角不听使唤,只怕一张嘴,就会跟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柳柏舟叫了两次都没见身前这人转头,还以为是认错人,可看到她的脸,心头的喜悦止不住地冒出来。
不过下一刻,他看见昏暗的光线下,徐来晓双眼红肿,顿时慌得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放手脚,“你怎么了,没事吧,徐同学?”
人难过的时候不能安慰,越是安慰越是难过。
徐来晓本来就是勉强维持理智,柳柏舟这样一关切,一下让她情绪彻底崩溃。
仅剩的理智阻止她扑向柳柏舟寻求安慰,现下他们毫无关系,即便难过,也没有身份同他汲取温暖。
柳柏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本来还耍着帅装出的冷酷表情,一下子收了起来,换上担忧和心疼,和他以往在外的硬汉形象没有一点瓜葛。
“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们!”一想到自己珍视的人被人欺负成这样,柳柏舟的怒火瞬间蔓延上来,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些人撕下一块肉来。
徐来晓只是哭,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呢,说她的想念,说她的难过,说她此刻的高兴?
可隔着四十年光阴,他是他,也不是他,话要说来给谁听?
柳柏舟见徐来晓不回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安慰的法子。他向来只知道怎么耍横欺负人,叫他安慰人真是难为死他了。
柳奶奶蹲在茅厕里,听到外头自家大孙子的声音,一开始并没理会。可随后一道姑娘家的哭腔跟着响起,她眼皮一跳,这混小子不会耍流氓欺负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