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闺女和徐来晓差不多年纪,要是知道闺女像她一样糟践身体,他绝对能念叨到她记住为止。
不过他也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这丫头命不好,没能投生到像他家这样的家庭。
徐来晓大致猜出现在是哪一年了,她声音都有些颤抖,拼命抑制住情绪才能正常说话,“谢谢医生,我记住了。”
庄大姐见她挂上水,替她付了药钱,不多,也就两毛钱,但她心里还是一阵滴血,清楚这钱是要不回来了。
将剩下的钱一层层用布裹好塞进内兜,她朝徐来晓交待,“你下午就在医务室歇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黄牛都能歇晌儿呢,没道理你不能。”
徐来晓自然看到庄大姐替自己付了钱,她下意识掏兜,随后又略显尴尬地把手拿出来,她身上别说钱了,连张纸都没有,兜比脸干净说的就是她。
“这钱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徐来晓说得认真,但庄大姐显然没当回事儿。毕竟他们办公室谁不知道她妈是哪号人物啊,徐来晓这小妮子上了一年班,连一分钱都没摸到,全给那老虔婆提前支走了。
“嗐,甭管这些,你啊养好身体再说吧,你那脚杆子还没我胳膊粗,你不生病谁生病?走了,我上班要迟了。”庄大姐说完,抄着小碎步可劲儿往外跑,她今天得把板报整完才能下班,徐来晓病了,就只能自己亲手画,可不得着急么。
黄医生也没留在病房,虽说他俩年龄差了几十岁,可男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好,有的人嘴皮子闲,就爱乱嚼舌根。
屋里安静下来,徐来晓抬脚就想往外走去找人。
可刚一沾地就腿软得差点倒下,只好撑着床沿爬回去。
屋里没有能看出时间的物件,但是徐来晓现在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重生了。
想到这四个字背后代表的意义,徐来晓眼眶里倏地盈满泪水,沿着眼尾淌进头发。
她绝对不会记错,今年是一九七八年,这个时候她和柳柏舟还没结婚,他也还没被判流氓罪,他们的孩子也没来她肚子里安家,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