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漂亮乖巧的小孩撒娇,没几个人抵挡得住。
更何况是他的母亲。
妇人抱紧他,略带纠结地看向旁边的商贩,柔声道:“给我拿个最便宜的。”
郁昶如愿吃上了只有两个山楂的冰糖葫芦,尽管只有两个,他却十分满足,趴在母亲的背上,吃得双眼眯起。
……
母子两人走远,进了间木屋中。
桑春雨连忙跟进去。
木屋中,郁昶手中的糖葫芦不在,改成了拿着一本书,妇人坐在木椅上,边缝着衣裳边晃着木椅,有几分的俏皮。
在郁昶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郁昶的身量似乎比方才抽长了一些,脸上褪去了婴儿肥,与长大之后的模样更加相像,他对面前的父亲有几分的钦慕与畏惧,口中背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1
他不懂什么意思,睁着懵懂的眼睛,看向母亲。
妇人放下针线,笑道:“他才多大,你便将他逼这么紧,咱们又不图考取功名。”
郁父同夫人一笑,“夫人说的是,那这衣裳也是否能不绣了?”
“这可不行,”妇人掩唇而笑,“我时常这么缝着,等昶儿越长越大,衣裳不能缺了,省得被同窗笑话。”
郁父过来,搂住了她的肩膀。
这副画面美好到令人不忍破坏,慈祥的母亲,严厉的父亲,还有乖巧懵懂的儿子,凑成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哪怕心怀戾气的人看了,怕都要忍不住变成小偷,偷走这一刻的幸福。
连桑春雨都一阵的恍惚。
天底下到底是容不下这么美满的事情。
残阳如血,木屋一片混乱,小郁昶不知所踪,妇人躺在地上,腹部几乎被捅穿,她透过木屋小小的窗,触碰那一点没有温度的阳光。
最后的记忆,停在郁父一身是血,握住妇人的手,他神情悲痛欲绝,几欲呕血,妇人的手缓缓抬起,放在他的脸上,又慢慢垂了下去。
桑春雨怔住,随即恍然:这应该是郁昶母亲的记忆。
原来这水底,真的有郁昶母亲的碎魂。
碎魂不同完整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