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不动天道之后,桑春雨把剑从郁昶颈边拿下,指着院子道:“你,去给我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起来。”
他扮凶狠时,实在是不够凶。
郁昶眯了眯眼,还想再说些什么,桑春雨走到桌边,故意将那封家书露出来。
郁昶顿住。
他在桑府待过,知道主人之间互通的书信是什么样式,桑府每个信封的左下角,有枚桑叶的印章。
郁昶一言不发,真的出去跪着了。
若是原主,肯定以为他是奴性不改,惧怕自己的主人身份,然而桑春雨知道,他不过是想通过自己找杀父仇人,加上在桑府为奴为婢那么多年,他根本不觉得下跪有什么,只要能达成目的。
比起下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雪越下越大了。
还没入腊月,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带着寒冷的风,落在郁昶的肩头,又融化成冰冷的水,浸入他的衬衣。
不时有其他弟子瞧见,站在门口,“三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呢?”
还有人道:“小师弟,你又折腾三师兄,太过分了吧?”
然而没人真的上前去帮忙,只是看着。
桑春雨觉得这些人颇有看热闹的嫌疑,最终还是不忍心,走出屋门,扬声道:“关你们屁事!滚开!”
郁昶抬头看他。
桑春雨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挖出来!”
他猛不丁接触到冷风,整个人一激灵,忍了又忍,到底是打出了个喷嚏。
郁昶:……
桑春雨连忙捂住嘴,却还是在转身时,让郁昶看见了他眼角的一抹泪意。
红如桃花,潋滟似水。
身后,师兄弟们悻悻然,真的慢慢散去。
留下郁昶,垂下眼睛,掩住疑惑和诧异。
从前桑春雨捉弄他时,恨不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看见才好,这种心理类似于炫耀:瞧,在人人平等的门派中,他还有个奴才,比任何人都厉害。
雪快变成了鹅毛大雪,几乎将郁昶冻成个雪人,他唇色发青,身体却至始至终都不曾发抖。
他煎熬,桑春雨也煎熬。
桑春雨长这么大,还从没干过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