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想起去岁在陈留大营,是这帮颍川来的灋吏,丝毫不讲任何的情面,活活当众杖毙了七个私分马料的兵卒……
他想起之前在雒阳沟渠之处,也是这些灋吏,将那些试图逃离战场的兵卒一个个的凌迟处死,头颅至今还插在沟渠之处……
『行刑!』
灋吏徐都尉的暴喝撕破暮色。
顿时那什长就被拖到了城垛边上。
环首刀高高举起,刀刃闪耀着残阳的光。
王耘上前,托住了那举起刀的手臂,言辞恳切的说道,『都尉!某以军候身份保他三日!且容他戴罪立功!这雒阳……都保不准谁下一刻是死是活……』
徐灋吏眯起眼,『你什么意思?你是准备造反了?』
王耘皱眉,『怎么说造反?不就是这小半袋军粮么?』
徐灋吏眉毛立起,忽然伸手一把扯开了了那什长的裲裆甲,露出底下裹伤用的素绢,『这绢布如何来的?这是骠骑军才用的裹伤绢布!如今二罪合一,当斩立决!』
王耘愣了一下。
通敌?
怎么可能?
可是在那什长身上的素绢,又像是『确实』的证据,让王耘无话可说。
曹军伤兵,根本没什么像样子的医疗包,或是裹伤的用品。城中药帛十天前就已用尽,伤兵们连裹尸布都拆了当绷带,哪里还能有什么素绢?
这明显和曹军格格不入的素绢布,似乎确实是『通敌』的罪证……
那被踹烂了脸的什长疯狂的摇着头,似乎想要说一些什么,却被灋吏死死的踩踏着脑袋,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来,模糊不清。
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王耘的手下意识的松动了些……
徐灋吏推开了王耘,『行刑!』
鬼头刀落下的瞬间,王耘闭上了眼,叹了口气。他听见刀刃斩进骨肉的闷响,就像是砍在了他的心头。
什长的血溅在徐都尉的獬豸冠上,像给那凶兽点上了睛。
『将人头挂起来!』
徐灋吏舔了舔溅到了嘴角的血珠,瞳孔里面似乎透露出一丝的满足。
这种亲手决定一个同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