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瓮滚落,跌碎,露出里面干燥的内胆。
『好个原本预备春祭的粢盛!』魏延将一个陶瓮踹落正堂中间,『莫非是今日才来预备不成?!这两日连日有雨,今朝方晴!这里莫非是有周细柳之灵庇佑,可以滴水不沾,雨落不侵?!』
正堂之内顿时一片死寂。
周老郎君哑然半晌,忽然突然捶地哭嚎:『将军明鉴!老朽散尽家财只为活民……这陶瓮原本不是摆放于此,今日方挪了过来……但是老朽真是散尽家财啊……』
魏延冷笑着,走了回来,重新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而且还将刀鞘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
刀鞘上沾染的血污和泥尘散落下来,也带出了一些黄泉的气味,让周老郎君的脸色有些发白,使得周老郎君忽然才意识到这魏延可是将曹纯脑袋切下来的煞星啊……
周老郎君以为是骠骑亲临,便是态度谦卑,结果听闻是无名魏延,再加上乌桓番将阎柔,以及甘风是北域大都护之下的军校,顿时就摆起谱来,张口闭口都是说自己祖上是周亚夫之后,是传承百年之家,也是他习惯性的作态。
山东中原这一两百年,都是如此。
见了面,先摆出家谱来,我爸爸是谁谁,我耶耶是谁谁,比起自己是谁更有效力。
然后一看,大家都是一个院子……哦,一个圈子里面的,所以自然就是排出上下级别来,谁大听谁的……
可是现在,魏延却一脚踹开了这摆设的陶瓮,露出里面的空虚来。
『某就问你,若是曹军攻下了方城,汝又会如何?这方城内外百姓,又是怎生下场?怎么到了某这里,就可以左边一个周公之后,右边一个细柳传人了?』
周老郎君斑白的头颅重重磕向青砖:『将军!这些皆是曹贼逼迫……』
正堂之外忽然传来骚动,却是魏延护卫带些人砸开了周氏后院的仓窖。
当魏延护卫扛着拖着满满数袋粟米进了庭院时,周氏豢养的家丁终于按捺不住。有个额刺黥印的悍仆刚摸向腰间环刀,就被早有准备的魏延护卫一刀直接砍断了手臂……
『好个天下归心的周公后裔!好个纪律严明的细柳传人!』
魏延拎起周老郎君的前襟,将他苍老的脸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