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亮了,魏亦玄小心翼翼拿开柳若雪的手,不声不响地下了床,穿衣洗涑后连早饭都没吃就同林琅一起去岭王府看蔡勇。
林琅眼底乌青,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魏亦玄以为他是担心蔡勇一夜没睡好,还宽慰了他几句,如果实在太困的话,他自己去就行了。
林琅心中羞愧,连忙振作精神,催促道:
“我不困,殿下,我们赶紧走吧。”
熬过一夜,蔡勇终于醒了,全府上下也松了口气,管家忙着吩咐厨房熬制补品,蔡勇这些日子以来,不是在吃药,就是在吃补气生血的食品,一开始,大家都不敢提跟手有关的事,那个“手”字更成了一种忌讳,蔡勇情绪很低落,他总是一个人木木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衣袖发呆,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再也不能拿剑了。
拿不了剑,又怎么保护武长岭,怎么在岭王府立足呢?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膝间,呜呜地哭了起来,人在无助的时候,总会打开记忆深处的大门去搜寻一些安慰,他的记忆里没什么特别的幸事,除了魏亦玄和武长岭外,极少有人能住进他的心里,即使有人想进来,他也会无情地关住心门,将其挡在门外。
他以前从没想过任何人,在这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呜呜哭声的黑夜里,他想起了一张清丽却颇含忧郁的面容,那面容越来越清晰,一个着绿衫子的少女慢慢占据他的脑海,那少女文文静静,胆小怯弱,却又总爱路见不平,多管闲事。
这些他倒还能忍受,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她还很蠢,而且蠢得无可救药,他曾经多次说过不喜欢她,她不但不当一回事,还自作主张地进宫当了宫女,说做了宫女就能天天见到他,但她不知道的是,岭王府不在宫里。
他当时愤怒至极,戳着她的鼻梁骨将她狠狠骂了一通,并发誓以后再也不管她,她当时哭红了眼,表示再也不会去烦他,后来她就真的没再去找过他,即使有时在宫里遇上了,她也装作不认识他。
他还在生她的气,也懒得理她,就这样装作不认识也挺好的,省得闹得不愉快。
日子就这样过着,她慢慢淡出他为数不多的生活,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在这样难过的夜晚,他竟又想起了她,不知她在宫中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