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璟赶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当年他十二岁被段振业从孤儿院带回家,在段家生活的一年里,受到的都是冷眼相待,吃的也是残羹冷炙,十三岁就被扔在了这间乡下瓦房。
刚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床,没有电,只有一张废弃的四方木桌和一个缺了腿的板凳,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无处落脚。
白天他天没亮就翻山上学,晚上回来就打扫卫生,一天一天,一点一点,靠自己和周爷爷的帮忙,最后才收拾成现在这个家的模样。
而他们才刚进门,就摔了他的东西。
那一地狼藉里,有几片白玉光泽的碎片,是属于儿时那个女孩送他的礼物。
他珍爱了十几年的礼物。
细碎的额发压着眉,男人漆黑深邃的眸满是锋锐。
他天生肤色冷白,高中三年帮忙干农活都没把他怎么晒黑,大学在城里待了四年,更是看不出半点农村风味。
即使身上穿着洗得泛白的衬衣和长裤,他依旧是清润如风站立如松的谦谦君子模样。
段英杰最看不惯他的就是这一点。
明明眼神里什么都没有,明明穿的那么廉价,却总是在灵魂深处强压了他一头,否认了他一直认为的金钱大于一切的崇信。
既然这样,那他就更要用他最不屑的东西一脚将他踩到地上,让这穷酸汉认清事实,钱,就是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东西!
陆亦璟冷凛的眸子毫无波动,指向地面:“你干的?”
“是我,怎样?”
段英杰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盯着他拧紧眉头:“你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揍你?”
段英杰心气高傲,舟车劳顿跑到这犄角旮旯里,又饿又渴不说,光等他那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很不耐烦了,结果被陆亦璟当面一激,直接就烧起了怒火。
大儿子抬手往陆亦璟门面上挥拳的时候,旁边段振业抱着胳膊袖手旁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陆亦璟的脾性就是个软柿子,他从小就知道谁才是将他带出孤儿院的人,也向来对段家人礼貌谦逊,就算挨了段英杰一拳,也不会……怎么样。
他心里这个念头